2019年3月14日 星期四

【書生｜049】萍水又相逢


【本週書目】在碧綠的夏色裡
【本書作者】廖玉蕙
【ＩＳＢＮ】9789574448920
【出版公司】九歌
【本書定價】320
【出版日期】2013／8初版1刷
【閱畢日期】2013／12／7（六）
【讀後心得】

週末在外頭辦完事，不敢逗留，早早就趕緊回到家。實因本週預定書目，連翻都還沒有翻過一頁，一點也不容許我在外遊盪。
一直很喜歡廖玉蕙老師的文章，印象中的中學課本裡，有過廖老師的選文，廖老師筆下所描述的景物活靈活現，說自己在閱讀的當下有種身歷其境的感覺是一點不為過的。
任教於台北教育大學語文與創作學系教授的廖老師，出版的四十幾本書以來，習慣以散入文，以童稚之眼、赤子之心對世界萬物多所留意，不著痕跡地在文章寫出你我等人都會碰到的人情世事，再輔以溫柔的筆觸，每每讀著廖老師的文章，不是捧腹大笑，就是感同身受。
從上下樓鄰居的過招寫到轉角理髮廳的強迫推銷，從台中老家的整修到走在鄉間感受人情的交流，從教學現場的迷糊寫到關愛自己罹病的學生，寫自己的無所適從到文壇前輩們的無私提攜，從始終養不活的魚池到懷念那兒子已逝去的女友，不知不覺，只剩幾篇可看，我一點都不想結束啊！
多情的人是不是總得為多情累？
小時候的廖老師，為了獲得較好的學習資源，被迫得在不同的學校間流浪。好不容易熟識的朋友，倏地又得分手了。
直到偶然在報端瞥見友人的消息，急忙著與對方聯絡，想把這麼多年來彼此雙方之間所錯過的交集，透過一條電話線就給重新繫上。
熊熊的熱情，卻在接通電話的那刻，像玻璃掉落，碎裂了滿地。
原以為雙方都對自己懷抱著思念之情，到頭來卻發現是自己自作多情，在碰面了數次之後，還是無寂而終。在公車上道別的時分，兩行淚就這麼默默流下，無聲無息，卻無能為力。
時間的巨刃，在我們之間，不帶任何情緒地劃下了又長又深的鴻溝，任誰也無法跨越。
常常有人告訴我說，我「似乎」有很多朋友，當下的我也不置可否。
可我心裡總是明白的，沒有一個人的心會有這麼多的位置，可以放得下這麼多人世間的情感的。
有一回，朋友在拿到我準備的禮物時，問我說為什麼要送禮？突然有人這樣問我，頓時害我不知所措。明著講當然是說這是給予生日祝福的心意，但暗的卻沒道。今天我們有緣在此碰面，並一起度過一段生命的美好，可是誰能保證，明天的我們，還會在一起呢？既然誰都沒法掌控明天，那麼就在今天、就在此刻，好好珍惜，不就是我們可以主動做的選擇了嗎？既然可以讓自己決定，那麼，我想好好給予對方一個祝福，就算只是一張卡片，就算只是一份禮物，在那當下，卻是價值無比，之後也無法再被取代的，而我還會再在乎需要花錢的這件小事了嗎？
明明隔天一早的考試內容還沒有準備完畢，我還是乖乖拆掉封套，一張接一張把卡片給寫滿，只因為隔天就是一年一度的聖誕祝福的日子。
偶爾想起那段時月，還是覺得自己真的傻。只不過是一張卡片，何必要花錢又花時間準備呢？對方又會有多大的感激呢？
可是呀，我卻一點都不曾後悔過，反而要很感謝那時候的那股傻勁。或許在那個時間點的我，心裡早就清清楚楚地知道，不寫卡片、不給祝福，大家的日子還是可以照過，但卻因為當下的那個無聊的動作，我讓自己的青春有了令自己懷念的真實記號。也因此我可以很驕傲的說，每個時期的我，都很珍惜，珍惜與人相遇與相識，而這種珍惜，絕對不是嘴巴說說、一起買買飲料就算數的，而是真的有做那麼一點小事以留下值得紀念的片刻光景。
佛語說「百年修得同船渡」，連搭同一條船都要修個百年了，那麼從小到大的同學、朋友，出社會工作的同事、球友、社團，甚或是自己最親愛的家人，是有什麼緣份是不用修來的呢，儘管為了工作上的升遷、考績、獎金、分紅，大家在背地裡殺得頭破血流，但在百年後，誰又記得誰是誰了呢？取而代之的，會不會是感謝對方曾經讓自己有過美好的風景，回味且無窮。
讀著2012年5月30日在「人間福報」刊出《挽留或鬆手》的一文，看著廖老師寫下與友人間的情感拉扯，我彷彿也早早體悟並業已釋然，就像向我提問的友人，也已近十年不曾再見過一面一樣，還好，我當時有認真的幫對方準備了一份禮物，不單只是送出的動作，至今也已然是種紀念。
「歲月卻不停騰躍前進，不管你依或不依，不管你鬆不鬆手、挽不挽留。」那就這樣了，也只能這樣了。彼此珍惜，然後祝福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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